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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小说网 www.qingdouxsw.com,黑豹传奇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那,那,那只有第三种人了!”

    “还有第三种人的?”

    “有呵!就是死爱面子的人,明明痛,为了面子,便说不痛!”

    聂十八央求说:“你们两个别乱说好不好?”

    鬼影侠丐笑着问穆家姐妹:“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婷婷笑着:“我们说完了呀!”

    婷婷话还没有说完,鬼影侠丐骤然出手,将婷婷扔到远远的地方。娉娉和聂十八一下怔住了,跟着娉娉跳了起来:“你干吗将我妹妹扔了?”

    聂十八也说:“吴叔叔,你怎么这么对婷姑娘呵,这太不好了!”

    “因为你们不相信我叫化所说的话。”

    “叔叔,那也不该扔婷姑娘呀。”

    鬼影侠丐笑着:“现在你们去问问婷丫头,看看她痛不痛?”

    聂十八说:“扔到远远的地方掉下来,还有不痛的吗?”

    “怪不得你老伯伯叫你为浑小子,你没去问,怎知道她痛了?”

    娉娉瞪着眼看鬼影侠丐:“要是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没了!”她和聂十八一起奔去看婷婷。

    婷婷早已面带惊讶之色从地上跳起来,娉娉首先问:“妹妹你怎样了?”聂十八关心地问:“婷姑娘,你没伤吧。”

    半晌,婷婷说:“姐姐,吴三叔真的没有骗我们,我摔到地时,一点也不感到痛。”

    娉娉睁大了眼:“真的?”

    “姐姐,是真的呀!我也不知道吴三叔用的是什么力道,掉下来时,似乎有一股力暗暗托着我的身体,轻轻将我放在地上的,一点也不感到痛。”

    娉娉和聂十八全都呆若木鸡,暗想:这是什么武功?世上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武功?将人扔到远处摔下来会不痛的?

    这时鬼影侠丐笑着走过来:“婷丫头,痛不痛?你不会是个死人和下身瘫痪的人吧?”

    婷婷惊奇地问:“吴三叔,你这是什么功夫呵。”

    “你们没听说过磁力回旋手么?”

    “你刚才扔我的就是这种手法?”

    “要不是这种手法,不将你这丫头扔坏了?你爹和你姐姐不要了我叫化的命吗?”

    婷婷问:“刚才黑衣老人扔你的也是这一种手法?”

    “就是这种手法!”

    “怎么你们两人都会这种手法?”

    “丫头,这一门手法,原是山西龙门薛家幻影魔掌中的魔掌演化出来的,我叫化原是薛家的弟子,自然会这种手法。至于黑衣前辈也会,我就不明白了。看来这位前辈的武功深奥莫测,精通各门各派的绝技,他要是真的和我叫化交锋,恐怕在十招之内,就可以取了我叫化的性命。丫头,今后你们千万不可去招惹他了!”

    聂十八和穆家姐妹又是半晌出不了声。鬼影侠丐说:“我们回船吧,不然,你们的老爹就会等急了。”

    这样,他们登上轻舟,转回大船。穆老爹见鬼影侠丐吴三平安无事归来,放心了,又看看其他人,问:“吴老弟,那位黑衣前辈呢?他没回来?”

    吴三说:“他已先走了。”

    穆老爹困惑地看了看吴三:“你和他交过手了。”

    “交过,交过,不交手能回来吗?”

    “老弟,你不会胜了前辈吧?”

    “嗨!我叫化能胜得了他吗?他没有伤我已算万幸的了!”

    婷婷说:“爹!你别问了,三叔和那位前辈都没有事。天不早了,让大家休息,准备明天过嘉鱼、龙口。”“不错,丫头,你们也累了一天,体息去,船,由我一人来掌舵行了。”

    聂十八问:“老伯,夜里也开船么?不在这里停泊休息?”

    “小兄弟,夜望航行,是我们水上人家的常事,今夜这么好的东北风,不开船就可惜了。”

    “老伯,那不辛苦吗?”

    穆老爹哈哈一笑:“这怎么算辛苦了?”

    婷婷说:“你别理我爹了,我爹是个夜猫子,越到夜里越有精神,白天里,他就睡大觉,雷响也不会醒来。你快回你的房间里睡去。”她又对鬼影侠丐说“三叔,我带你到房间休息。”

    “不不,我叫化就睡在这船头上行了,什么也不用同我安排。”

    穆老爹说:“老弟,怎能让你睡船头?”

    “船头不好?船头风凉水冷,不知多舒适,胜过我叫化睡破庙、卧坟头、躺街边、住烂窑呀!”

    婷婷说:“好呀,那你别翻到了水里才好,不然你真的去见龙王爷了呀!

    “喂!丫头,你不会捉弄我叫化吧?”

    “我怎敢捉弄你呵。”

    “不行,我叫化对你们这两个丫头实在不放心,弄得不好叫我发恶梦。”

    穆家姐妹哈哈笑了起来,娉娉说:“三叔,这事你还有个完的没有?”

    “好好!我不说,其实我叫化睡在船头上,有两个用意。”

    她娉说:“哦!你人什么用意了?”

    “给你们放风呀。船头上有我叫化,船尾上有你们老爹,这样,你们就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聂十八说:“叔叔,你去睡,由我来睡船头好了。我一向在深山老林中捱过夜,比较醒睡,一旦有什么响动,我就会醒过来的。”

    “小兄弟,算了,你的醒睡,我叫化不敢恭维,给人弄到土地”

    婷婷叫起来:“三叔,你怎么又来了?”

    鬼影侠丐一笑:“小兄弟,我可不同你,我一文钱也没付,又吃又坐船,不给船家守守夜,打打工顶船钱行吗?”

    聂十八说:“叔叔,你怎么这样说的?而且这钱”

    “好了小兄弟,付什么也不用说。总之,我叫化睡船头是睡定了,谁也别来与我抢这个铺位!”

    穆老爹一想也是,有鬼影侠丐守在船头,自己在船尾上,无论对人对船,都较为安全,便说:“吴老弟,那我们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好了,大家都去睡。”

    娉娉见爹这样说,想到明天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便对

    聂十八说:“我们各自回房去睡好了,明天,我爹和我们两姐妹,就指望你来保护啦!”

    聂十八一怔:“指望我?”

    婷婷说:“我们不指望你,还指望谁去?明天,你好好和七煞剑门的人说清楚,我们不就没事了吗?”

    聂十八这一下才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七煞剑门的人那么凶恶,蛮不讲理,连雄风镖局的史大叔那么低声下气跟他们说理也说不来,最后还是刀剑相见,自己去跟他们说话行吗?但不管怎样,自己怎么也不能连累了穆老爹和两位姑娘。

    鬼影侠丐对他说:“小兄弟,去睡吧,你不去睡,恐怕大家都睡不成了!”

    聂十八一想也是,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回房间,弄得大家都不安心去睡。便说:“叔叔,我去睡啦!”这一夜,幸好没什么事发生,船在黎明时到了嘉鱼县城,江面顿时热闹起来,江面船只来往如梭。

    嘉鱼县是武昌府属下长江边上的一个热闹县城,它的对岸,便是鸟林,沿长江而上没有多远,更是有名的古战场赤壁,三国时代,孙刘联手,在这里火烧赤壁,大破曹操八十多万人马,使曹操狼狈弃船上岸走鸟林,又遭到孙吴大将吕蒙、凌统、甘兴霸以及刘备手下大将赵子龙的连续伏击,死伤无数人马,使曹操丢盔弃甲,仓惶而走华容,声势浩大的八十三万人马,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最后只剩下二十七骑随同曹操逃到了南郡。赤壁一战,从此奠下了蜀、魏、吴三分天下的局面,直到司马炎才一统天下,建立了西晋王朝。

    聂十八这个深山中的青年,是不知道这段历史,更不知道赤壁有这么一次大战。因为与他生长的年代,相隔有一千多年,他哪里知道,当时这一带的长江水下,两岸的江边,不知埋葬了多少将士的尸骨,这真是江山依旧,人面全非,名利权势转成空,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

    这时,穆老爹早已休息,换上了穆家姐妹操舵扬帆,船不在嘉鱼县城停留,直穿而过。穆家姐妹希望趁这一股东北风,飞渡赤壁,今晚就直达岳州府巴陵,一到巴陵,已是丐帮总坛君山的所在地。丐帮是武林中的第一侠义大帮派,七煞剑门的人想在巴陵附近下手,不能不顾忌丐帮。

    穆家姐妹对洪湖四把刀这一流的**水寇,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对七煞剑门的人,就不能不有所颐忌了。七煞剑门的尘门人熊梦飞,是当年武林一流上乘的剑客之一,剑法可与武当派的掌门人白鹤真人、江南公孙世家公家不凡以及云南点苍派的万里飞等人并驾齐驱,而略逊于慕容家的西门剑法。

    熊梦飞手下还有七大弟子,号称追魂、夺魄、天绝、地灭、流星、寒风、秋水七剑,每一个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剑客。而能梦飞在江湖上人称七煞魔剑,真是杀人不用三招。三招杀不了对手,便弃剑而去。俱他从来没有奔过剑,三招一过,对手便尸伏地下,没有失误过一次。除了七大弟子外,另有二十四位剑手。王十名武士,每一个人都身手不凡,从而称雄河南一地,莫人敢惹。

    穆家姐妹有一身不为世人所知的绝技,固然不畏七煞剑门的人,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事,但也不想与七煞剑门的人碰面,怕的是一旦交起手,她们就为武林人士所瞩目了,麻烦会源源不断而来。武林中有不少人喜欢无事生非,平白无故找上门来,要求比武过招,以战胜他人为荣。正因为这样,穆家父女极不愿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不让人知道自己有一身傲视江湖群雄的武功。所以穆家姐妹每每在除暴安良、仗义除奸时,都是在夜里行动,而且往往还蒙了面孔,不为人知道。白天里,她们依然是一身船家女打扮,靠掌船为生,与一般船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次,也许是鬼使神差,穆家姐妹好奇的要看看一人力败洪湖四把刀的聂十八是一个什么样的侠士。

    可是她们看到的聂十八根本不像在江湖上走动的侠士,而且全无半点警惕性,饮醉酒大睡,自己来了也不知道,一时兴起,便戏弄聂十八,其中也存警戒之意,令聂十八今后在汀湖上走动,不能那么大意。想不到这祥一来,为鬼影侠丐窥破了自己的面目,继而又为黑衣老者看破。

    虽然这样,穆家姐妹仍不想此事外扬。聂十八是忠厚人,只要自己叮嘱,他不会向别人说。鬼影侠丐和黑衣老者更是武林中的高人,他们的行为也与自己有相类似之处,了解自己的用意,也不会胡乱对别人说,自己仍可以船家人面目在长江出没,暗中干自己所要干的行侠仗义之事。

    所以穆家姐妹不愿在嘉鱼县城停留,希望在晌午之前,趁风越过龙口、溪口和赤磐这一带峻险的长江水面。在白天里,船只上上下下来往,七煞剑门的人要动手,也不能不有所顾虑,只要一过赤壁,江面宽阔,放船中流,凭穆家驾船的功夫,别人怎么也追不了,必要时,姐妹俩可以悄悄下水,在水底将敌船凿沉。真的在龙口、溪口一带江面给七煞剑门的人拦截,也尽量拖到黄昏,便蒙面与战人交锋。这一点,她们早已和鬼影侠丐商量妥当,由聂十八、鬼影侠丐与六煞剑门的人交涉,拖延时间,自己像一般行船的船家一样,缩在船舱中。万一拖延不了,忍无可忍,就只好大打出手,护送了聂十八之后,自己一家便提前远走高飞,不再在中原与武林中人会面,再也不卷入中原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

    对穆家姐妹来说,最希望的是前者而不是后者。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住熟住惯了的地方,一旦离开,到异地生活,而且还永远不再回来,心里头总有点不是滋味。

    聂十八也早已醒过来了,他到船尾上打水洗面,见穆家姐妹一个在操舵,一个在掏米洗菜,准备弄饭吃,问:“老伯呢?去睡了?”

    婷婷说:“去睡啦,你怎不多睡一会,这么早起来干吗?”

    聂十八笑了笑:“睡够了,不睡了,再睡也睡不着。”说着,提了带绳的小水桶,想到船边上打水。婷婷问:“你想干吗?”

    “打水洗面呵!”

    “哎!你别乱来,万一水没打到,你自己跌下江去,就不是去长沙,而是回去汉口了。”

    娉娉说:“妹妹,你帮他打水吧,万一他真的掉下江里,说不定有人说我们在谋财害命呢。给官府的人拉到衙门里去,麻烦就够大的了。”

    婷婷抢过了水桶,对聂十八说:“你最好站到一边去。”说着,她将水桶倒转往江水里一丢,一抖绳素,水桶便装满了一桶江水飞上船来,姿态的妙美,动作的灵活,用力的恰到好处,令聂十八看得傻了眼。船上的生活,跟在陆地上完全不同,打水也讲求方法。真的,站在船舷边上打水,不同在井边打水那么从容不迫,一下不小心,掉下江里,船又正行驶着,不知怎么爬上船来。

    婷婷见他愕然地看着自己,问:“你怎么啦?要不要我给你提到房间里洗面去?”

    “不,不!我就在这里洗好了!”

    聂十八洗面时,见左边江岸上人来车往,房屋鳞次彬比,再远一点,就是一座城池,不由问:“这是什么地方?”

    “嘉鱼县城。”

    聂十八一怔:“嘉鱼?那不是快到了?”

    “快到什么了?”

    “什么龙口、赤壁的。”

    “嗨!那还有一大段水路哩!我们要吃过早饭才到达。你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出现吗?他们不怕惊动了官府?”

    娉娉突然说:“妹妹,你看,有两条船好像跟踪着我们似的。”

    婷婷打量了一会:“姐姐,不会是七煞剑门的人盯上了我们吧?”

    聂十八心头大震:“七煞剑门?”

    娉娉说:“很难说,说不定是其他的来往船只,也说不定是贼人们的线眼船。总之,我们小心好了。”

    “姐姐,要不要我去叫醒爹来?”

    “先别叫醒爹,让他多睡一会。就算是贼人,只有过了龙口他们才会动手,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姐姐,要不要我去将他们的船凿沉了?”

    “妹妹,别胡来,免得弄错了。”

    聂十八一听,也慌忙说:“别这样。”心想:这么远,你怎么去凿人家的船?人家不会发觉吗?他还不知道穆家姐妹的水下功夫极好,可以潜到别人的船底,将船底凿成一个大洞。

    船又航行了一段水路,两岸行人,房屋渐渐稀少下来,后面的那两条船,不徐不慢仍紧紧相随,距离有四、五十丈之远。这时,穆老爹和鬼影侠丐先后醒来了。鬼影侠丐看了跟来的两条船只一眼,对穆老爹说:“穆老兄,我叫化看不准,不懂水上的行当,你看它们是不是贼船?”

    穆老爹锁眉凝神观察了一会,最后肯定地说:“这是跟踪我们而来的船只!”

    “那就是贼船厂?”鬼影侠丐问。

    聂十八问:“穆老伯,你怎么看出来了?”

    “他们的船比我们的船人得多,是江上载货搭客的两用船只,但吃水甚浅,看来船上只搭人没有载货;二、按道理来说,吃水浅,应该走得比我们快才是,可他们却徐徐跟着我们而行,保持一定的距离;三、再看它们的后面,没什任何一条船只跟来,看来他们已在嘉鱼县做了功夫,或威胁或利诱所有的船家,今日不准任何船只在这一带水面上行走,方便他们行事。”

    婷婷说:“爹!那我和姐姐去将他们的船凿沉了。”聂十八一怔:“你们怎么去将他们的船凿沉了?人家让你们凿吗?再说,万一不是,那不淹死了人?”

    鬼影侠丐笑问聂十八:“听说你的箭法极好!要是你能将他们的帆射落下来,既不伤人,又可以阻止他跟来,不出好?”

    聂十八不好意思他说:“叔叔,我的弓和箭全丢了!”

    “小兄弟,这是你谋生吃饭的东西,你怎么将它弄丢了?”

    “叔叔,我给黑煞神提着去山谷时,弓和箭在跟上全弄丢了,也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以后为了赴路,就没去再弄一把弓了。”

    婷婷说:“你要弓还不易?我爹房间里就有一把弓,只是没有箭。”

    “你们怎么有弓没箭?”

    “一来我们不常用;二来嘛,我爹只用弹子,不用箭。”

    “用弹子。”

    “是呀!不知你会不会射弹子,要是会,我给你拿来。”

    “我恐怕射不准。”

    鬼影侠丐说:“小兄弟,你不如试试,射不准也没人笑你。”

    “那我试试。”

    婷婷立刻间后舱将弓和一袋铁弹子拿了出来。聂十八是识货之人,一看,弓是一把好弓,比自己所用的弓更好。弹子,是精铁打铸的,一个个如鹧鸪蛋似的,颇为重手,聂十八打猎时,也曾用过溪边的小石子猎过飞禽走兽,但不如甩箭那么准确。聂十八试扣了一下弓,又试试铁弹子的重量,问众人:“我怎么才能将他们的帆射落下来?”

    婷婷说:“只要你时射了帆的绳索,帆就自然降落下来了。不过,最好将桅顶上的滑龙击碎了,他们要修理,也要好一段时间才修理好,那么,他们就再也不能跟踪我们了。”

    聂十八看了看自己船上桅杆顶上的没有轮,说:“滑轮目标大我或许能射中。”

    “那你快射呀!”

    聂十八来到船尾,打量了一下两船相距的长度,再看看来船桅杆顶上的滑轮,便说:“好,我试试。”

    聂十八扣了弹子,拉满了弓,右手一放“嘣”的一声,铁弹子似急电般射出,刹那间把一艘船桅杆顶上的滑轮击得粉碎“嘣”的一声,巨大的风帆附落下来,那艘船只顿时在江面打横,停了下来。还没等另一艘船只上的人醒悟过来,聂十八的第二颗弹子又激射而去,不偏不倚,又击中另一艘船上的滑轮,风帆又同样掉了下来,穆家父女和鬼影侠丐看得惊喜不已,一齐赞了起来:“好眼力,不愧是神射手!”

    聂十八望着横在江面上的那两艘船只,没有露出高兴之色,心里反而不安。婷婷问:“你怎么啦?”

    聂十八说:“我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万一他们不是敌人,我不害了他们?妨碍了他们的航程?”

    “哎!我还以为你射时扭伤了那里,你什么不担心,却担心这些事?”

    婷婷说:“难道你信不过我爹的一双眼?”

    穆老爹说:“小兄弟,放心,我这双老眼不会看错人的,你看,他们不是射出了一支红色的信号箭么?”

    聂十八一看,只见后面一艘船上一支红色信号直升蓝天,好像逢年过节时放烟花似的,一时惊愕:“这是什么东西?”

    婷婷说:“这是武林中人通讯联络的信号,这一下,你相信他们不是一般的人了吧?”

    穆老爹说:“丫头!别多说!注意两岸和前面江面上有什么动静,以防不测。”

    “爹!我知道啦!”

    穆老爹又对鬼影侠丐和聂十八说:“来!我们先去吃饭,看来一场战斗免不了,吃饱了才好与人交锋,不然,恐怕没时间吃饭了。”

    鬼影侠丐说:“不错!不错!没吃饱,别说交锋,连逃跑也没力气。”

    婷婷笑道:“你这个叫化叔叔,怎么还没交锋,就想到逃跑了?这般的没信心?”

    “什么事,还是作最坏打算的好。小兄弟,你说是吗。”

    聂十八说:“叔叔,真的是七煞剑门的人来了,叔叔和老伯先别和他们说话,由我和他们说好了。”

    “小兄弟,那我们就指望你啦。来,我们吃饭。”

    幸好在用饭时,两岸和江面都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当他们吃饭后,船已来到一段江面较窄的水面,左边是溪口,右边是龙口,这时长江上游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三条大船,一字排开,顺流而下。

    穆老爹叫人家小心,蓦然,从江岸的隐蔽处,飞出了二只轻舟,直向穆家大船驶来,跟着一条大锚,凌空飞来“啪”的一声,钉在穆家大船的船头上,随后两条人影,从轻舟飞来,落在船头上,单看这两个人的轻功,已属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一个近二百斤的大锚,凌空飞来,其臂力可想而知了。

    上来的两位高手,行动快如电闪,一个挥剑将帆绳削断,篷的一声,大帆降落;另一个随手将穆家大船的铁锚地下江去,溅起大片水花。这样,穆家大船便停泊在江心,不能动了。

    穆老爹在船屋上看得心头凛然,敌人的行动迅速而准确,先以远处的二条大船,吸去了自己的注意,没提防江岸隐蔽处飞来的轻舟,显然敌人在这一带布置得非常严密。

    坐在前舱外盼望的婷婷给大锚落下来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以她的武功,将铁锚抛回,阻止来人上船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便过早暴露出自己的面目了。再说,就算是能阻止这两条轻舟上的敌人,恐怕也越不过前面一字排开在江面上的三条大船,说不定两岸就埋伏了不少敌人,万一他们用火箭射来,将船烧着了更糟糕,不如以静观动,看敌人有何行动,再作打算。所以婷婷装得如一般的船家女一样,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问来人:“你,你,你们干吗?”

    挥剑断绳的是一位白净脸皮的中年汉子,年约三十岁上下,一身青色劲装,这是七煞剑门中的二十四剑手之一,姓元名浪,江湖上人称飞剑元浪。将铁锚抛落江的是位黑脸壮汉,二十六、七岁,一身黑色劲装,是七煞剑门中三十六武士之一,双臂有一股天生的神力,姓应名虎,人称神力虎。飞剑元浪见婷婷是位船家姑娘,一脸的惊恐状,一笑说:“小姑娘别慌,我们来并没有恶意,只想见见聂少侠,麻烦小姑娘传达一下,说我元某到来。”

    婷婷心想:你们用铁锚在我船头舱板上掷出了一个洞,一上来又斩断了我的帆绳,还说没有恶意吗?要不是我爹叮嘱我先别乱动,我不将你们全翻到江里淹死不叫婷婷。她现在却睁大眼睛问:“聂少侠?我们船上可没有叫聂少侠的,姓聂的客人却有一位。”

    “不错,我正是找这位姓聂的客人。”

    聂十八便从舱里走出来,向飞剑元浪一揖说:“我就是姓聂的,不知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不认识两位呵。”

    飞剑元浪见聂十八只是一个十多岁的青年,一身肌肉生得健壮结实,黑中带红,脚步敏捷,神态纯朴、忠厚,是一位标准的猎人。若单纯的勇敢、机智,要是武功不高,飞剑元浪也不会放在眼里。飞剑元浪问:“你就是聂少侠?”

    “不!我不叫聂少侠,叫聂十八。”

    飞剑元浪一顿,暗想:这小子是自谦?还是不懂?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没在江湖上走动过?便说:“聂少侠别客气,我这次唐突,想必少侠已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我不知道呵!”

    飞剑元浪一笑:“我是来想向聂少侠借一件物看看。”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

    “少侠知道?”

    “你们是不是七煞剑门的人?”

    “不错!在下正是七煞剑门的弟子,姓元名浪,是二十四剑手之一,人称飞剑手;我这位兄弟却是三十六武士之一,人称神刀虎。”

    聂十八心想:飞剑手?你手中的剑会飞么?那不比在东篁店的那位锦衣人更厉害了?便问:“你们是不是想借蓝美人一看?”

    “聂少侠为人真是直爽可敬,我们正是为借此物而来。”

    婷婷这时嚷道:“他们是来向他借一件东西看呀,我还以为我们碰上了打家劫船的水贼了,我几乎给你们吓死了!”

    飞剑元浪一笑说:“小姑娘,对不起,我们一时鲁莽,让你吃惊了。”

    看来飞剑元浪不是凶恶的人,有点近乎侠义道上的人物,谦逊有礼,不欺妇孺。

    婷婷说:“你们来借东西,说一声不好么?干吗将我们的船头掷出了一个洞?又斩断了我的帆绳?”

    “好,好,我们借到东西后,自然会赔你们银两。”

    聂十八说:“对不起,我身上没有什么蓝美人,而且也没有见过蓝美人。”

    飞剑元浪一怔:“什么?你没有?”

    聂十八一揖说:“我决不会欺骗两位,我身上真的没有什么蓝美人,要不,你们可搜查我的身上和我的行李。”

    飞剑元浪笑了笑:“这么一件珍品,少侠要是收藏起来,恐怕谁也搜不出来。”

    神力虎忍不住了,喝声:“小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的好些。”

    聂十八说:“我没有,怎么交出来呵?”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想怎样?”

    神力虎还想说,飞剑元浪连忙喝道:“应虎,不得对聂少侠无礼。”他又对聂十八说“少侠既然不愿意,我们也不敢强借,那么请少侠跟我们走一趟。”

    “跟你们走一趟?去哪里?”

    “熊耳山。”“熊耳山?熊耳山在什么地方?”

    神力虎又瞪眼说:“连我们七煞剑门所在地的熊耳山也不知道在哪里?小子,你是不是故意装糊涂?”

    聂十八愕然:“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装糊涂了?”

    飞剑元浪说:“少侠不知道不要紧,跟我们一块走,自然就会走到。”

    “那,那,那要走多久?”

    “从这里往北而上,顺风的半个月,不顺风,恐怕几个月也说不定。”

    “几个月?不行!我不能跟你们去。”

    “那少侠是不愿意随我们去了?”

    “我不是不愿意随你们去。这样吧,我先去岭南办完事,然后随你们去熊耳山怎样?”

    神力虎想问:“你以为我是糊涂虫,听你胡言乱语?”

    “我是说真的,怎么胡言乱语了?”“等你去完岭南后,到时我们去哪里找你这小子?”

    “不,不,不用你们来找我,我会去找你们的!”

    “那我们等你这小子,要等到哪年哪月?”

    这时,一字在江面上排开的三条大船,已经驶到了,三条船一下形成了对穆家大船的包围,都在离穆家大船不远的江面上停下来。其中一条大船,在穆家大船不到二丈远,一位锦衣中年汉子,神态威严,面色傲慢。目光如鹰俊,迎风而立在船头上。他身后有四名一色打扮的彪形大汉,持刀护着,船没停稳,他早已纵身一跃。宛如急电流星,豁然而落在穆家大船上,如残叶飘下,全无响动,这一份轻功,又比飞剑元浪高超多了。跟着他身后两名彪汉,也先后跃过船来。

    飞剑元浪和神力虎一见他来,连忙参拜,口中“四爷”肃然垂手而立在一旁。锦衣汉子并不去瞧他们一眼,一双目光却盯着聂十八,同时也斜目扫了婷婷一眼。聂十八一见这位锦衣汉子,感到惊讶、愕异,因为来人的衣着打扮,完全与那夜东篁店指使二百多匪徒,包围余少镖头和史镖师的锦衣人一样,所不同的,那一个是蒙了面孔,这一个却没有蒙面。要不是这位锦衣人双手齐全,聂十八以为他就是那位蒙面的锦衣人了。

    婷婷在一旁也看得心中惊然。她是一位学武之人,一下就看出这位锦衣人一身充满了杀气,目光逼人,武功不知比飞剑元浪高出多少倍,极可能是自己一个可怕的劲敌。心想:这个锦衣汉子是七煞剑门中的什么人?不会是七煞剑门的攀门人熊梦飞亲自到来吧?

    来人虽然不是熊梦飞,也不异于熊梦飞亲自来到。他是熊梦飞最心爱的一位亲传弟子,也是七煞剑门在武林中颇负盛名的六大剑客之一,排名第四,号称地灭剑夏候超,在江湖上人称为超四少剑侠,七煞剑门中人,却一致称他为四爷。其实他跟“侠”根本沾不上边,顶多能称为剑客,是熊梦飞精心培训出来的杀手之一,当然与一般的职业杀手们不同。一般职业杀手是六亲不认,为钱而杀人,他却不是为钱而杀人,而是为熊梦飞而杀人。

    七煞剑法一共有七种不同的剑路招式,每一套路的剑法,迥然不同,各有三十六式奥妙莫测的变化,所以称为七煞剑。熊梦飞所收的七个弟子,每一个弟子传授一套或两套剑法,套套都是武林中的上乘一流剑法,辛辣无比,每一个弟子既可用自己所学的剑法单独作战,也可以联手对敌,配合得极为巧妙。两个弟子联手对敌为二绝阵,三人联手为三星阵,四人联手是四门剑阵,五人联手是五才阵,六人联手是**阵,七人联手,那是威力无比的七煞剑阵了,就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上乘一流拔尖高手,恐怕也挡不了七煞剑阵,顶多可以保命脱身而逃走。

    夏侯超因为是熊梦飞最心爱的弟子,他一人而独能学到三套七煞剑法,以武功来说,他是七大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了,连排名第一的追魂剑商天赐,也只能学到两套剑路。这一次熊梦飞打发夏候超前来追踪聂十八,那是志在必得蓝美人了。

    熊梦飞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聂十八在鸡公山埋葬了武威镖局田镖师等人的尸体,极有可能是他得到蓝美人或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又知道聂十八已起程去广州,便打发夏侯超带着几个剑手和一批武士而来

    夏侯超盯视了聂十八好一会,才冷冷地问:“你就是聂十八?”

    聂十八点点头:“是!”夏候超转问元浪和应虎:“你们问过了这小子没有?”

    飞剑元浪说:“四爷,在下问过了。”

    “怎样?”

    神力虎说:“四爷!这小子说没有,也没见过。”

    “那你们还跟他罗嗦什么?将这小子给我绑回去,然后将这条船里里外外全部搜查一遍。要是找不出蓝美人,给我将这条船拉到岸边拆了,每一块木板都给我破开搜查。”

    聂十八一怔:“什么?你们要拆船?还要将木板一块块破开?”

    夏候超说:“不错!不但船拆了,人也要杀掉。”

    飞剑元浪说:“聂少侠,你不想害了船家,最好将蓝美人交出来,便没事了。”

    聂十八说:“我没有,怎么交出来?”

    “那你就害了这船上所有的人了。”

    “你们千万别乱来,好!我跟你们去熊耳山好了,你们不可杀人和拆船。”

    夏侯超一挥手:“先给我将这小子绑了,然后全面搜查这船的里里外外,不准船上任何人离开。”神力虎正要伸手去抓聂十八,突然,娉娉在船尾尖叫起来:“聂少爷,不好了!你的行囊叫人偷走了!”

    这一叫喊,不但惊震了聂十八,也惊动了七煞剑门所有的来人。众人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蒙了面的叫化,随着一块舱板,提着一件包袱,在江面上滑浪飞行,直往南岸滑浪奔去。婷婷一看,便知道是鬼影侠丐弄的调虎离山计了,对聂十八说:“聂少爷,说不定他们向你要借的东西,叫这叫化小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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